关键词:
中国穆斯林
汉语宗教诗歌
宗教中国化
文学人类学
大小传统
摘要:
在2015年5月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积极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必须坚持中国化方向”,明确了我国宗教健康发展的必由之路。在2022年7月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提出“十二个必须”,再次强调“必须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宗教中国化,最主要和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宗教中国化问题是关系国家安全、人民幸福的大问题,是我国新时代宗教工作、宗教问题研究的关键性问题。
伊斯兰教如何在中国社会不同阶层、不同区域实现中国化是一个值得深入讨论的问题。文本的诠释是伊斯兰教中国化的重要现象和路径。据考察,目前学术界对表征着中国伊斯兰文化大传统的汉译经典典籍及其伊斯兰教中国化的相关问题有丰富的研究成果,对在民间广为流传的宗教诗歌的关注不够。
事实上,学界未给予充分关注的这部分宗教诗歌文本在伊斯兰教中国化过程中,发挥着不亚于中国伊斯兰汉译经典典籍的功用。首先,与伊斯兰汉译经典典籍相比,在中国穆斯林民间社会中的宗教诗歌不仅传播面更广,而且以其通俗的语言风格、灵活的文学形式及与中国民俗相结合的方式深入民间社会,使伊斯兰教得以适应多样地方文化生境,推动了伊斯兰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融合。其次,在中国穆斯林民间社会中的宗教诗歌一定程度上是地方传统的代表,但更是沟通大小传统的媒介。一方面,它与以汉译经典典籍为表征的大传统、雅文化是有关联的,伴随后者而生,是后者在民间的延伸,也是沟通后者表征的大传统与中国伊斯兰民间小传统的媒介,又是沟通伊斯兰文化与整体中国文化的媒介。另一方面,它作为穆斯林知识分子文学实践的产物与表征,在穆斯林知识分子构建中国式的伊斯兰文化传统上持续发挥着作用,是中国伊斯兰文化大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三,这部分宗教诗歌流播与保存状态虽然呈现出“散”的特点,但以其为切入点研究伊斯兰教中国化问题能够将民族、地域、教派、阶层、权利、性别、实践等维度均纳入考察之中,从而对对伊斯兰教中国化问题进行立体全面的考察。
基于上述考虑,本文以在全国范围内搜集的穆斯林汉语宗教诗歌为研究对象,立足文学人类学的理论方法,综合运用语言学、文学、历史学和人类学等多学科方法,梳理中国穆斯林汉语宗教诗歌流变的历史轨迹,考察中国穆斯林汉语宗教诗歌的流变过程与伊斯兰教中国化过程的辩证互构关系。分析中国穆斯林汉语宗教诗歌从形式到内容体现的文化交融特征,考察宗教诗歌中表现出来的伊斯兰文化大小传统之间、伊斯兰文化与整体中国文化之间的交流与互动。分析中国穆斯林汉语宗教诗歌诗体、主题、意象、创作初衷、功能实现、传播空间之间的体用关系,考察其背后的文学实践及文学自觉意识,进而研究穆斯林汉语宗教诗歌发挥伊斯兰教中国化诗学功能的形态与路径。最后,总结作为伊斯兰教中国化产物的穆斯林汉语宗教诗歌在伊斯兰教中国化过程中的历史经验和珍贵的精神遗产,挖掘其对新时代推进伊斯兰教中国化的启发意义和现实价值,具体来说:要继承中国伊斯兰教包容性的文化传统;注重发挥中国文化不断育新的润化过程,推动伊斯兰文化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在融合;以政治思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时代精神为引领,做好当代中国语境下伊斯兰文化的再诠释工作,正确译介和诠释中国伊斯兰教经典教义;发挥爱国爱教穆斯林知识分子的中介作用,正确引导穆斯林群众对中国文化的积极传承。
本研究聚焦伊斯兰教中国化问题,从诗歌文本重新思考伊斯兰汉译经典典籍体现的伊斯兰教中国化路径,有助于形成两种路径的综合,更为全面地认识伊斯兰教中国化方式。与此同时,本论文的研究方法与当前文学人类学探讨神话原型、原始思维、文学与仪式等研究范式有所不同,在分析穆斯林汉语宗教诗歌的社会话语和文本特征、文学实践和社会实践及其与伊斯兰教中国化互动互构机制等问题上对大小传统、话语分析等理论方法有所继承和创新。此外,本研究既继承了文学人类学交叉学科的学术传统,也为历史学、文学、语言学、人类学等学科方法在文学人类学中的运用提供了一条可资参考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