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梅尧臣
自我认识
仕宦
社会关系
自然观照
摘要:
梅尧臣作为从唐音转变为宋调的关键人物,被后世尊为宋诗“开山祖师”,在八十年代后形成的宋诗研究热潮中,梅尧臣也成为学术界重点关注的对象,其诗歌已经得到了较为全面的考察,而若从揭示梅尧臣“自我”的角度而言,仍存在较大的探究空间。梅尧臣诗歌中留存大量关于自我的信息和对人生实践的自我体认,提示读者关注作者的“自我认识”这一既往研究中较少涉及的角度,本文围绕梅尧臣诗歌中的自我书写展开,探讨梅尧臣在具体境遇中的真切感受和自我定位,同时融入他者对梅尧臣的评价,对比梅尧臣的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各部分研究陈述如下:
第一章总论梅尧臣诗歌文本中层出不穷的自称与自喻现象:自称包括我、吾、予、余的第一人称自称和儒者、贫儒、孤客、悲翁等第三人称自称;自喻包括以陶潜、阮籍等文化人物自喻和以老骥、空林鸟等自然物象自喻。这些竞相出现的自称自喻,使作者不容忽视地被凸显于字里行间,并展现出明确的自我表达意愿。
第二章主要分析梅尧臣在仕宦生涯中的身份意识,笔者聚焦于梅尧臣诗歌中自我书写的儒者、穷者、贫者、隐者四重身份:梅尧臣自我期许成为治国平天下的“儒者”,努力走入仕途,现实却是久困下僚、无法实现自己报国之志的“穷者”和生活困顿、欲归隐却不得的“贫者”。在这一过程当中,身心束缚、命运跌宕是梅尧臣不能自主的,他时常为此陷入低落自伤;但他在各种境遇下始终守节自持、不违逆本心,调整着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凸显出兀傲的自我形象。
第三章主要分析梅尧臣人生中面临的又一重要问题——社会关系中的自我。梅尧臣对立身处世的认知首先来源于先祖梅福忠诚刚正操守的浸润,梅尧臣步入社会后不断回顾过往人生经历,并思考这些经验带给自己的心理感受以及自己如何调整处世策略,最终梅尧臣确立并坚守“平生守仁义”的处世纲领。在梅尧臣具体的社会关系中,笔者主要聚焦友朋和家人两个群体。梅尧臣“常以道义求”的交游准则使他结交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梅尧臣有自信实现自我价值,但长期身处卑位,面对与朋友的差距,时常表现出自谦与自愧的自我判定。与家人的生离死别,亲情在给予梅尧臣温暖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失落,幸而家人“艰勤壮时业”“嘱我贫莫羞”的提点和嘱托使梅尧臣更加有勇气面对艰难时世。
第四章主要着眼于梅尧臣在自然观照中的自我书写,笔者将自然归纳为自然物象和自然时序两方面:前者梅尧臣通过对山水林泉、翠竹寒松等植物、秋虫孤鹘等动物的书写反观自我、融入主体性的解读,寓以人生行迹、呈示内心情感,坚定情志操守;后者梅尧臣通过对岁时节令、渐长的年龄和愈衰的身体的记录揭示自然时间的不朽与人类个体生命的短暂,但梅尧臣以自我的思考赋予个体存在的意义,“损益皆自然”是他正视时序盛衰、万物荣枯的豁达态度。
第五章笔者结合宋代士大夫整体文化的影响,对梅尧臣一生中最重要的命题——仕宦关系中的自我,结合第一章、第二章的分析进行了更深入的讨论,揭示出梅尧臣在仕宦生涯中呈现“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的两对矛盾:即自我期许的“儒者”与现实处境的“穷者”之间的龃龉,“欲归”与“薄宦”之间的徘徊。在士人身份之外,梅尧臣也十分认同自己的诗人身份,笔者亦以梅尧臣这两重身份为切入点,分析他者视域中的梅尧臣定位,通过把梅尧臣自我书写的形象与他者建构的“梅都官”“宋诗开山祖师”进行对比,可以从不同角度更加立体完整地认识梅尧臣。
综上所述,通过对梅尧臣自我书写的分析,可以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这位宋诗“开山祖师”,从而重新评估其在文学史中呈现的形象。